人闻之作呕。
当陆离彻底临至苏城门前之时,血腥已然不只是刺鼻,而是刺目。
入目的一切,皆是血色浸染。
原本繁华的苏城之中,满是血液干涸的痕迹,或是拖拽,或是溅射,或是流干。
血液之痕迹,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但可以想见,他们最终的结局,大抵都是一样,身死于苏城,绝无幸免之理。
哪怕不见一点残肢断臂,陆离也能够想见,当初苏城之中,是怎样的一副人间惨剧。
而在苏城的城头之上行,端坐着一位赤着上身,紧闭双眼,面容妖异的男子。
男子的身下,则是一方百丈方圆的血池。
人身之血不过多少,男子的身下,所聚拢的血液,怕是至少相当于数万人的血液投入其中,凝聚而成。
而随着男子的呼吸,血池之中的血液则犹如活物一般,扭曲似小蛇,开始匍匐前行。
先是自其的口鼻而入,而后游走于其的四肢百骸之中,直至上冲眉心,血色缠绕,让其的面容愈发的妖异。
陆离看着这男子,先是一愣,旋即心中杀意陡然滋生!
“殷虎,居然是你。”
那端坐在苏城城头之上的男子,虽然面容妖异,但陆离还是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从神都之中叛逃的殷虎。
只是当初的凶悍之色已然消失不见,端坐血色中央,沐浴一城血腥之气的殷虎,在这血池的滋养之下,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即便是陆离,都是端详了好几次,方才认出来。
而随着陆离的吐气开声,紧闭双眸的殷虎也随之将双眼睁开。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
沉寂犹如无星之永夜,窥不见一星半点的情绪。
当你直视这双眸子之时,就恍若置身深渊之前。
深渊之下,则是欲要将你吞噬殆尽的魔神!
直到看到陆离之时,殷虎的眼神之中,才闪过一丝波动。
“陆离,你终于来了。”
殷虎缓声开口,声音之中满是磁性,在血池冲刷之后,他的身躯似乎都发生了蜕变。
虽然隐约还能看出殷虎的痕迹,可其的每一处身躯,却都堪称完美。
身躯如玉,双眸如星,四肢修长,声音动听。
可越是如此,却越发让人心生恐惧。
因为其近乎完美的一切背后,是真真切切的血流成河以为支撑。
“仓皇逃出神都之时,我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真实不虚的伟力,就在我的指尖,这本是我终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
殷虎抬起手,微笑道:“当初我还不理解,殷豹与父王的想法。
可在亲身实践之后,我才明白,这般让人着迷的完美力量,居然埋藏在卑贱的万民之中,这是何等的浪费。
陆离,你看看我,我的身躯,已然近乎于神,完美无缺。
而造就这一切的,只不过是之前献祭血神之时,血神抽调其中的十万生民之血,为我赐福而成罢了。
献祭之血的九成多,都归血神所有。
如今血神已然饱餐,剩下的那些游窜民众,祂已然看不上了。
如今,剩下的这些游窜百姓之血液,将悉数归于我之所有。
若是等到我吞尽剩下的会稽百万民,又该是何等的美妙力量啊。”
叹息之中,殷虎缓缓起身,看向陆离,优雅一笑。
“陆离,你做好准备,死在近神之人手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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