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安排病房的上川瞬抬起头来：“嗯？怎么了？”
宫羽轻辰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
他其实是想问他身后的势力的立场的，只是到底没有问出口。
他将头转向窗外。
脑海中不可控制地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那天，丰源清司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将过往的一切徐徐说来，整个人透出来的全是懊悔与无力……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对方是在演戏还是真情实意。
若是演戏，他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偏偏，这是真情实意。
他所有的在意，所有的无力，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懊悔都是真的……
对他的情感也是真的……
他从来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他……
只是曾经相见，却不相识罢了。
他明明是抱着杀死他的心来的，甚至于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但偏偏，他下不了手了。
他选择了离开，或许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或许是想要发泄，或许是对自己心软的行为的一种可笑的报复。
总之，他淋了一场雨。
一场大雨。
当在爆炸发生时对方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时，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那股存粹的，不带任何目的的，只想保护他的意愿。
没有考虑过自己受伤的后果，没有考虑过会不会在这场爆炸中死去。
只是想保护他，只是要保护他。
他不知如何去形容当时的感觉，就像是一直在黑暗中蹒跚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光。
只是，他跟这道光之间相隔了太多了。
他无法去接受一个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人变成自己一直想要而不可得的至亲。
他无法接受他的人生因为对方的一次大意和疏忽变得支离破碎。
他无法接受十年前那一次能够重逢的相遇变成一次无关的过场……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早点发现？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已经不需要父亲的时期突然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要爱他……
就让他恨着不好吗……
都恨了这么久了，哪能做到突然不恨啊……
他望着窗外的太阳，长久地注视明亮的物体让他双眼泛出泪水。
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塑造的坚硬壳遍布裂痕。
上川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一直在看太阳，微微皱了皱眉。
“看太阳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宫羽轻辰伸手擦掉眼角分泌出来的泪水，缓缓闭上眼睛。
“医院里还有几间豪华的单人病房，只是住院费是现在的两倍，能接受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换病房了。”
上川瞬说着公安这边传回来的消息，病房已经安排好了，里面的各项设施都排查过了，只要宫羽轻辰同意就里面可以换了。
“没关系，换吧。”宫羽轻辰没有睁开眼。
他卖书的钱足够他好好过完这辈子，并不需要节省。
更何况，他不止这一个收入来源。
上川瞬看了看架子上挂着的输液瓶，这时候恰好也快输完了。
“我去叫护士过来。”病床旁边就有个呼叫铃，上川瞬没按，而是选择出去叫护士。
公安的人已经潜入进了医院里，其中就有护士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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