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密西西比_金山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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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始又天真,野蛮生长,像是种本能。”

  她说,“我听不太懂了。”

  “有一天,有个老修女骂你们这群该死的中国佬——‘竟然连宗教信仰都没有,这简直太可怕了。’但是我实在难以想象有一天会在礼拜堂碰到到你。所有的难以理解,放到你身上,突然都变得顺理成章。”他侧过头,在她嘴唇上亲了口,总结性的说,“That’syou.”

  淮真回味了一下这个吻,觉得他潜台词在说“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控制不住咯咯笑起来。

  仔细琢磨了一下,她又觉得他说的这些,竟然和恒慕义教授讲的那番话不谋而合。

  她说,“大部分人都觉得唐人街没什么好东西,除了大烟,赌博,暗女昌。他们把唐人街称之为下水道。”

  他说,“那也许不是喜爱,是上瘾。”

  她说,“你也许也上瘾。”

  他没置可否。

  过了会儿才说,“我父亲以前在香港有过一个情人。后来回到美国,再也没有回去过。他结婚,有了凯瑟琳,与奎琳在社交场合是做模范夫妻,对她也不错。凯瑟琳十四岁生日那天,他喝醉了,坐在会客厅沙发上一句一句地讲着广东话——‘Aakkam,畀杯水我,Aakkam,Aakkam……’”

  淮真自行翻译了一下,“阿琴,给我杯水。”

  他点头,“没人懂广东话,但所有人都知道让他眷恋的不是奎琳。所有人都沉默着,直至他醒来也没人告诉他。祖父也没有,冷冷的看他当众出洋相。他应该比谁都知道,十六年过去了,他还没忘。见过我父亲那天的样子,才知道什么叫上瘾。我不想变成他,祖父更不想。”

  淮真说,“所以你不喜欢华人?”

  他说,“也不是,我不讨厌她。我已经不太想得起她长什么样,只有一些很模糊的片段。香港夏天很热,窗上镶的不是玻璃,是一层薄纱,我还想得起圆形窗户外湿漉漉的芭蕉,蚊子很多,不叮别人,只要我在绝对不会叮别人,抹了什么驱蚊的柠檬草膏也没有用,以至于我现在对热带仍有阴影。半夜被叮醒,看见她从父亲房里出来,坐在我床头摇扇扑蚊子。她话很少,在我记忆里只剩下跪坐在床头永远柔顺谦卑的形象。我喜欢她。但直至很多年以后,见过无数华人女性,她们反反复复印证甚至扭曲了那个跪在我床头的形象。以至于到最后,越来越觉得,华人女性都应该是那样一副绝对服从男性,以致失去面容的模糊脸孔,毫无特色,被昆虫钉钉在展翅板上,成为没有一丝神采的苍白标本,储藏在博物馆里;或者物化自己,给自己与同类标上价格,任人观瞻,任人品评,任人购买,任人宰割。”

  淮真没说话,觉得有点刺痛。

  西方女性已经宣扬“一个女人纯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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